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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戰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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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生在此處的小意外讓謝嘉衡有些發愁。在剛救下馬朝陽時, 她眼裏流露出的難堪和絕望實在太直沖人心。為了安撫她的情緒,他立刻表示不會告訴其他人。選擇轉身離開,也是留給她獨處消化的空間。

他知道,對於她這種性格的人來說, 如果失去“尊嚴”, 會比死了還難受。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做傻事了, 但他要面臨一個新的問題——

謝嘉衡也確實不可能將此事當做談資,說與不相關的人聽,但要不要告訴班主任, 或者學校的醫務室老師呢?

這學校這麽大,他和馬朝陽同學男女有別, 也不方便時時刻刻盯著她。火鍋社的三人倒都是她的舍友, 但非親非故的,他有什麽理由托自家妹妹照看一個不算熟悉的同學。

萬一在他不知情的時候,她的情況又惡化了……想到家中的謝若清,謝嘉衡對馬朝陽的情況多了幾分共情, 對若清的擔憂也湧上心頭, 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好一點?

唉,怎麽想都是難。

謝嘉衡邊走邊想, 快走到活動室時,才勉強想出一個辦法。他可以和班主任、甚至是級長提議,給全班、全年級的同學做常規心理健康調查。

畢竟在崇知高中部的高壓環境下,每個人都繃緊了弦, 而抑郁癥現在都是很常見的精神疾病了。由學校組織,給學生們定期檢查心理健康狀態, 排解些壓力, 消除潛在危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
就這麽辦吧。

謝嘉衡打定主意, 這才收起愁容,換上和煦的微笑進入活動室。

說是讓女生們洗菜擺盤,但其實也沒有什麽要處理的東西。紀思恬懶得動手,加上她覺得社員們也沒一個會切土豆擠蝦滑的,也就林泉比她們稍微懂點。既然如此,那就直接叫處理好的火鍋菜外賣吧。

於是等謝嘉衡回來時,活動室內已經傳來一陣牛油底料的醇厚香氣。紀思恬等人覺得這香味太勾胃裏饞蟲了,而謝嘉衡卻有點想打噴嚏。

他進到裏面,紀思恬正踩著椅子,將手機舉得高高的,給滿桌的菜品拍全景圖。嗯,這是“社團活動記錄”,得好好拍,每學期末要交到社聯那邊檢查的。

光拍照不夠,還要有vlog,紀思恬將手機切換成攝影模式,鏡頭拉近到每個人的臉上,她來負責配音這是誰誰誰。

謝嘉衡這才註意到,女生們竟然在他離開的這點時間裏化了妝!不說精致的全妝吧,也是讓整個人更加容光煥發,就連謝蕙清這個神顏美女都簡單塗了點打底,顯得皮膚更好。

全場只有他——是真的只有他,是剛拎著超重的食材和零食,狼狽不堪地走上來。他剛才還了個臉,劉海都是濕著塌在額前,小小的眼睛裏充滿大大的疑惑和不解。

鏡頭調轉到他時,謝嘉衡都慌了,步伐是踉蹌地往後退,還用手擋住臉。

他一邊到處逃竄,一邊震驚且可憐的抱怨:“社長,你們都化妝了,也給我點時間準備啊!”

紀思恬比他很震驚:“你一個男生,化什麽妝,要抹腮紅還是高光?”

謝嘉衡一本正經:“男人怎麽就不能化妝了,你這是性別偏見。”

謝芷清:……

謝蕙清:……

#雖然是這樣沒錯,但感覺你不是很有資格用這個詞.jpg

在謝家人所生活的年代,士子確實很愛敷粉,米粉鉛粉都有。而男子所使用的口脂,一般是一種透明物體,類似於現代的潤唇膏,這甚至還是年終獎般的存在。遇上熱愛收集口脂的皇帝,還只有深受器重的肱股之臣能得到這樣的贈禮。

謝嘉衡曾用過的“梳妝盒”,內部就設有銅鏡、木梳、刮刀、脂粉盒等物品,隨時隨地都要補妝,非常註重自身形象。

見他真急了,紀思恬才收起手機,不再將攝像頭對著他。她還以為謝嘉衡會去和謝芷清借點化妝品什麽的,沒想到他繞了一圈,翻開自己的隨身書包,從裏面拿出比謝芷清書包裏豐富多了的全套化妝品……

在“艷壓”這件事上,謝嘉衡不會輸給任何人(doge)

紀思恬:……

緩緩扣出一個6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撼,她覺得她得上一排,一屏幕,再用無數個火箭和飛機刷屏,才能表達幾分她此刻的心情。

崇知其實是禁止學生化妝的,但這是下午放學時段,又在人煙稀少的活動樓五層,只要別被老師抓到就問題不大。因此,謝家幾人平時都是純素顏。

謝芷清和謝蕙清上妝後更美,是毋庸置疑的事。然而她沒想到,上妝後的謝嘉衡也超級好看!

他的化妝手法和大眾所熟知的,舞臺上男愛豆的妝容截然不同。後者突出立體的五官,追求白到發光的視覺效果,站姐們時常表面抱怨相機過曝,實際上炫耀自家哥哥弟弟肌膚亮白。

而謝嘉衡化完妝後,簡直自帶一層古風美男濾鏡。他的長相結合了父母雙方的特點,既有堅毅硬朗的一面,而當他笑起來時,紀思恬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“溫潤如玉”的誇讚,至於再多的話……

可惡,詞到用時方恨少,她竟然是個絕望的文盲。

謝嘉衡整理好頭發和校服領口,特別認真地和紀思恬說,現在可以開始拍了。因為父親就是視頻博主的關系,謝嘉衡還主動站到了原來的位置,說這樣後期比較好剪,有連續性。

還沈迷(?)於謝嘉衡美貌的紀思恬,不知不覺就在心中羅列起他的優點。他是個紳士,他對女生溫柔體貼卻又主動保持距離,他的脾氣還很好,被整蠱了也不會生氣……

這不就是標準的綠江校園文深情男二號嗎!

紀思恬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熱,特別是謝嘉衡叫她的名字是。別人都叫紀思恬,思恬,恬恬,唯有他是用清冷柔和(?)的嗓音叫她,“社長。”

什麽嘛,本來就是個鬧著玩的社團,就他最正經……紀思恬想著,既然他這麽淡定,她也絕對不能在這時就落了下風,誰先主動誰就輸了!

以她的人格魅力,又有社團、他妹妹是她舍友這層關系在,想要拿下謝嘉衡,應該……

紀思恬沒再往下想,她很快調節好情緒,補上了他的vlo□□段。這時火鍋咕嚕咕嚕冒著泡,眾人落座後,她特意選在最後一個坐下,成功坐到了謝嘉衡旁邊。

這個位置好,離得近,又不會讓他擡頭就能看到她的吃相。紀思恬覺得自己真是個小機靈鬼,等火鍋煮開後,她以照顧社員的名義,給眾人夾了一圈菜,當然也沒漏下身邊的謝嘉衡。

能加入這個社團,他肯定很喜歡麻辣火鍋吧。看,她體貼得不留痕跡~

頻繁被夾菜的謝嘉衡:……

完了,他本來是想劃水少吃點的,誰知道社長竟然如此熱心腸QAQ

救命啊,他的喉嚨,他的食管,他的胃真的快要燃燒起來了!

**

家人的生活都逐步走向正軌,而被他們惦記著的謝若清,一天有一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睡覺。

她像是怎麽都睡不夠,沾到床上就不願意起來。自從她的“病癥”徹底爆發,又去看過心理醫生後,謝若清整個人都陷入了擺爛狀態。

不聽,不管,不想搭理,即使鄭毅在她耳邊說她從前最愛吃的食物,她也完全提不起勁,只想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。

心理醫生說她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防禦,無論是裝作若無其事,還是回避所有社交,都是在全身包裹住厚厚的殼。

但是這看似厚重,實則脆弱的防禦,只能隔絕親近之人對她的關心,根本撐不起真正的現實風雨。躲在殼裏,對她的治療有害無益。

大概唯一的好消息就是,她度過了前置關卡,來到了BOSS關。

鄭毅急得快要上火,謝家帶給爺爺的涼茶特產全讓他一個人喝完了。他向組織打了報告,交接完手中所有的工作,帶著若清從大院裏搬出來,找了個采光很好的二居室套房,專心致志地陪在她身邊。

——準確來說,陪她躺在床上。

他就這樣成為了女朋友的人形抱枕和心情調節器,在互聯網上攢了各種段子逗她開心。幸好她雖然不想起床,但並不排斥和他親密貼貼。

謝家人每天都會撥通視頻電話過來,那就是謝若清為數不多的起床時刻,當然都是報喜不報憂。即使那是她最親密的家人,她也不願意讓他們知道她此刻的真實狀態。

因為只要看到他們,想到他們,她拼命想要忘記的記憶又會反覆放映,讓她仔細回憶起所有的細節和表情,刺耳的聲音像是指尖劃過黑板的摩擦聲,讓她的心臟被捏緊收縮。

她甚至哭著和鄭毅說過,要不然就給她安排催眠吧。她忘不掉,真的忘不掉,十幾年的記憶怎麽可能輕而易舉被鎖住,它只會不停地折磨著她,提醒她從前有多絕望,如何被一次次刷新下限。

鄭毅不能這樣做,這太危險了,稍有不慎,她會變成真正的瘋子。

他最終想到了辦法:“若清,面對它吧。你不是還要畫漫畫麽?在你的故事裏,你是主角,你要如何改變過去發生的一切,由你說了算。”

“你就畫個穿越女改變世界的漫畫,在你的領域中征服它,戰勝它。”

“就像在現實裏,我們已經做到了那樣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病毒快要戰勝我了……可能是我自作孽,沒忍住去洗澡的緣故……對不起小天使們,這個月只能吃三千低保了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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